孟晚舟与康明凯、斯帕弗同日返各自国家 加中“人质交换”完成

9月24日，在与美国司法系统达成协议后，中国电信巨头华为的首席财务官孟晚舟获准离开加拿大。同日，中国当局释放了两名被逮捕和监禁了三年的加拿大公民。为期三年的加中外交与司法“传奇”就此告一段落。北京始终坚称，逮捕两名加拿大人与孟晚舟案件没有关联。但加中双方几乎同时释放对方人员的做法，让这起涉及中美加三国的外交事件蒙上了抹不掉的“人质交换”色彩。

孟晚舟返中国  成“时代英雄”

北京时间9月25日晚10点左右，孟晚舟乘坐的中国政府包机在深圳宝安国际机场降落。身穿一袭红裙的孟晚舟，披着一头乌黑长发从舱门内挥手走出，迎接她的，是民族情绪高涨下独具中国特色的满屏红，现场直播的阵仗，仿佛间将人们带回一周前的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船返回地球，“欢迎英雄回家”成为当天中国网络平台上统一的弹幕。

早在孟晚舟的包机返抵中国前，几乎所有中国官媒就已口径一致地将孟晚舟的获释归功于中共的领导和中国的强盛。

对于重获自由，孟晚舟及家人也熟练地感谢党和政府。孟晚舟形容过去1028天在加拿大的监禁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但她“感谢党和政府”引领了她回家的漫长路途，字字句句间不离对中共的崇敬以及对其祖国的浓厚民族情怀。她说：“没有强大的祖国，就没有我今天的自由。”

还有孟晚舟的妹妹、进入娱乐圈的姚安娜在微博说：“没有祖国的强大，就不会有姐姐的自由和家人的团聚，感谢党和伟大的祖国，姐姐你永远是我的榜样，是全家的骄傲。”

孟晚舟“不认罪”变宣传口号

49岁的孟晚舟，2018年12月1日在温哥华转机时，被加拿大警方依据美国司法部要求逮捕。美国政府指控孟晚舟在华为的伊朗业务问题上误导汇丰银行，导致汇丰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制裁令。

孟晚舟过去近三年在加拿大一直是被监视居住的状态，直到今年9月24日，孟晚舟通过视频方式出席纽约法庭的聆讯，与美国检方达成推迟起诉协议。

孟晚舟在视频听证中对她的指控表示不认罪，并签署了让其以个人名义担保而不必缴纳保释金的具结保释令，这也意味着美国政府针对孟晚舟个人的欺诈案实际上已经结束。美国司法部随后撤销引渡要求，孟晚舟在聆讯结束后被当庭释放，重获自由。

孟晚舟的“不认罪”，被中国官媒无限放大并极力宣传，以达振奋民心之效。孟晚舟的代理律师24日发声明说：“孟晚舟女士与美国司法部达成了暂缓起诉协议，且该协议已获得纽约东区法院法官安·唐纳利的批准。根据该协议条款，她不会被美国进一步起诉，加拿大的引渡程序将会终止。孟女士没有认罪，我们十分期待14个月后对她的指控将被完全撤销。”中国外交部华春莹25日表示，孟晚舟案是一起针对中国公民的政治迫害事件，目的是打压中国的高技术企业，对孟晚舟女士所谓“欺诈”的指控纯属捏造。美国、加拿大所作所为是典型的任意拘押。

然而，他们似乎掩盖了一部分必须要面对的现实，孟晚舟案件的戏剧性变化源于美国刑事审判的延期起诉协议，“延期起诉协议”并不是宣告被告无罪，也不是检察官放弃诉讼，而是被告在遵守协议的前提下，检察官撤销指控。

《华盛顿日报》报道，消息人士透露，协议要求孟晚舟承认部分错误行为，以换取检查官推迟并撤销对她的电信及银行欺诈指控。包括孟要承认有关华为在伊朗的商业交易的不实陈述，导致汇丰银行违反美国对伊朗制裁。协议允许孟晚舟“不认罪”，但必须遵守双方协议条款，协议中其他内容并没有对外公布。且如果孟晚舟违反协议，指控起诉将重新有效，协议有效期至2022年底。这就意味着，美国有权力亦有可能会以孟晚舟的“认错”，再做进一步行动。

康明凯、斯帕弗的获释悄无声息

9月24日，孟晚舟获释后，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宣告，两名在中国被扣押的加拿大公民康明凯与斯帕弗已启程回国，结束在中国三年的拘押。他们乘搭的加拿大皇家空军飞机在当地时间9月25日早上抵达加拿大，特鲁多到场迎接。

2018年12月，在中国电信巨头华为高管孟晚舟被捕后，中国当局同月拘捕了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凯及商人斯帕弗。

2019年5月16日，中国外交部宣布正式批捕二人。2020年6月19日，北京检察机关以涉嫌为境外刺探国家秘密、情报罪，对加拿大籍被告人康明凯向北京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同时，检察机关对斯帕弗涉嫌为境外刺探、非法提供国家秘密案提起公诉。

今年3月，中国法庭以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分别对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凯和加拿大商人斯帕弗进行了庭审，并以案情涉及国家机密为由不对外开放。8月，中国法庭宣判斯帕弗有罪，并判他有期徒刑11年，迄今为止还未对康明凯宣判。9月1日，中国官方首次对外宣称这两宗案件彼此之间的关联，指斯帕弗是长期为康明凯提供中国国家机密的线人。

外界此前普遍指责中国“任意逮捕”旅居中国的加拿大公民，是在报复加拿大当局应美国的引渡要求拘捕孟晚舟。这样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中国对斯帕弗的宣判和等待对康明凯宣判在时间上也与加拿大法庭对孟晚舟案作出宣判的时间点吻合。北京方面亦曾严厉警告加拿大会因为拘捕孟晚舟“付出沉重代价”。

但中国始终否认指控，坚称自己是法治国家，逮捕、起诉和宣判康明凯和斯帕弗与孟晚舟案无关。

然而，孟晚舟、康明凯、斯帕弗三人的“命运”似乎就像绑在了一起，同月被捕的他们又巧合地同日返回了各自的国家。

三人同样被禁锢在他乡1000多天，境遇则大为不同。戴着“脚镣”却能自行出入家门的孟晚舟比康明凯、斯帕弗“幸运”。被中国当局扣押康明凯家属曾说，为了等待重返家园，康明凯每天要在狭小的空间内走7000步，保持身体健康。

中国民众沉浸在强国美梦中不愿醒来，他们认为孟晚舟从加拿大“全身而退”恰恰证明了中国的强大。中国官媒更加兴奋，因为他们似乎看到了一直坚持宣扬的“战狼”精神终成现实。

孟晚舟回国后，中共党媒《人民日报》形容这是“中国人民的重大胜利”，事件充分表明“中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中国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政治胁逼和滥用司法行为，“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中国前进的步伐”。

至于两位加拿大公民康明凯和斯帕弗的获释，仿佛变成了“不能说的秘密”，轻描淡写下，或许掩藏了比那份协议更大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