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常态核酸开始降温 成本效益或是主因

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中国政府一直坚持“清零政策”，并试图用疯狂的“全民大筛”来控制病毒传播。但在近日，中国政府罕见地对其防疫政策做出调整，宣布将入境旅客的隔离时间从之前的“14+7”调整为“7+3”。不久前，已有过半的中国省份调整政策，放宽或喊停常态核酸，各地也不断有核酸亭滞销、采样员供过于求的消息传出。有分析认为，中国当局调整防疫政策和“核酸热”降温，背后或是当局已然发现这么做不只收效甚微，还严重阻碍了中国经济的复苏。

核酸亭滞销、采样员失业

今年5月初，中国国务院宣布要在国内各大城市建立民众步行15分钟就能达到的核酸“采样圈”，目标是能在24至72小时内检测整座城市的人口。随后，成千上万的核酸亭如雨后春笋般在中国的多座城市涌现，相伴而来的还有上千万的核酸采样员岗位。

根据中国卫健委公布的数据，2022年5月中国核酸检测能力已达每日5700万管，两年前这个数字仅为每日126万管。

但在6月22日，安徽合肥政府宣布暂停常态化免费核酸检测，成了中国第一个退出常态化核酸检测的省会城市。紧随合肥之后，安徽、江苏两省就至少有九个城市宣布取消或暂停核酸检测。其他在中国江西、山东等省份的一些城市则是开始延长免费核酸的检测周期，从三天一检，拉长为五天或七天一检。

一名在江苏经营生产保安亭的工厂老板透露，“之前因为核酸亭的生意非常火，我将自己的产线改为生产核酸亭，但不到一个月，热度就降下来了，现在大家都在抢着降价销售，还没有销路”。

常态化核酸检测政策的变化影响的不仅是核酸亭滞销，一时炙手可热的核酸采样员也开始供过于求。中国媒体《第一财经》6月22日报道，中国的核酸采样员已从5月初在网上流传的“日薪1000元”降至“日薪400多元”，且想要上岗还要在几百人的队伍中等待机会。

财政难撑高额检测费用

最初，中国各地的地方政府原本指望使用中国国家医保局的资金结算常态核酸的费用。但5月底中国医保局宣布，各地方政府不得使用医保资金为庞大的核酸检测买单。其实在这之前，许多省份早已在债务中挣扎。

《彭博社》根据中国财政部今年前5个月的资料整理发现，中国赤字规模达到创纪录的3万亿人民币，这归因于常态核酸检测的费用、土地销售收入的下滑，以及应对经济放缓的退税政策。

国盛证券研究所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仅经济强的福建、上海，及资源丰富的陕西、内蒙古这4个中国省市财政收支有盈余，其它省份都是赤字。有分析师提出，庞大的常态核酸开销只会使得中国已经捉襟见肘的地方财政更加恶化。

东吴证券的经济学家曾预估，若中国所有二线以上城市约五亿人口实施常态化核酸检测，每年这笔费用将达1.7万亿人民币，相当于2021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5%，占公共财政收入的8.7%。野村证券预估，若中国进一步把检测范围覆盖到其七成的人口，成本则将占中国GDP的1.8%。

“制定政策的人不管后果，管后果的人不制定政策，这就是中国的问题”，前中国媒体人王剑评论道。

另外，一些经济学家也提出警告，常态性核酸还有一笔看不见的成本。脉策数据首席经济学家陈沁对比了开展常态化核酸的城市消费数据后发现，常态核酸改变了人们的出行习惯和消费行为，以5月底的娱乐餐饮活动指数来看，实施常态核酸的城市比去年同期低了28.7%，未实施的城市这个数字则为20.6%，“原本可以正常出门消费的人群，其中的一部分在常态化核酸之下，可能会放弃或者减少消费打算，从而改变城市的消费结构”。

常态核酸收效甚微

6月18日，中国疾控中心的英文刊物《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周报》上出现一篇由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教授张文宏及副院长马昕等学者共同发表、针对上海3月底至5月初疫情数据的研究。报告以上海3.3万多名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者为样本，发现仅22人发展为重症，总体重症率为0.065%，且22人都是属于高危组，即年龄大于60岁或有免疫功能缺陷等慢性疾病。不过，这篇文章目前已被中国疾控中心网站撤下。

对此，美国前陆军研究院病毒研究员林晓旭博士指，这份报告让大家看清楚了现实医疗数据，“比较根本性的否定了过去极端清零，以及全员核酸这种本身是荒谬、根本不可行的做法”。

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免疫学和传染病学系退休教授李敦厚提出，从公共卫生规划的角度、新冠病毒的发展及变种趋势来看，当下最重要的一是疫苗的接种率及保护率，二是口服药的研发，“投入那么大的资源去检测核酸，这一点都不符合成本效益，常态性核酸检测不是一个成本效益高的抗疫工具”。

这类观点在科学界已成共识，也是世界各国在防疫上的趋势。

今年前5个月，中国出口额持续大幅下滑，多家研究机构曾提出警告，2022年中国要实现5.5%的经济增长目标非常困难。此外，许多外企组织也发表报告称，中国的疫情防控已令其不再具有投资的吸引力。

另据中国国家统计局6月27日公布的数据，中国工业企业利润在4月份大幅下滑之后，5月份同比再次下跌6.5%。

在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增大的情况下，中国政府6月28日再次宣布放宽部分防疫隔离措施后，中国大陆和香港的股市都应声上涨，香港恒生指数止跌回升，收盘上涨0.9%，中国大陆旅游相关企业的股票更是上涨超过5%。

观察人士指，疯狂“全民大筛”重创了中国经济，而在中国政府稍稍放宽防疫政策后，中国经济的好转可谓立竿见影，当局在尝到“放开带来的好处”后，接下来可能会进一步放宽和调整其防疫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