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达初:社工、公民、工人:思考占中以外的政治性工业行动 请看博讯热点:占领中环
(博讯北京时间2014年9月10日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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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皮书到人大落闸,都赤裸地展现中央施加在香港的暴力与议程:否定香港的相对自主权力、维护中港资产阶级利益的稳定性、确定中央直接管治的制度,最终剥夺港人的提名及参选权利。由中央一手导演的「政治改革」,放在长年以来经济分配结构失序的香港社会中,将引发更严重的矛盾冲突。政治既是经济的集中表现,亦是控制资源分配的机制。一个不受民主管制及排除基层市民劳工参与的政体,即使如某些论者所言,或许在特定条件下仍可享受经济发展,但必定以贫富差距及工人受保障的权利作为代价。
因此,可以预视香港已走向垄断的国家资本主义,政治上由本地与中央政府合成的独裁国家官僚严密控制,再容许少数红色与顺服的本地大资本把持经济,维持政权及既得利益的稳定性,香港将同时吸收了资本主义与国家社会主义最劣质的政经制度。
如果存在一种殖民以来的主流民主运动模式,手法上以争取对话及谈判的空间,议题上只集中于普选特首及立法会,今天可说是它的正式终结,因为它没能回应急速恶化的环境,亦未能团结更多力量。当旧有的民主运动无力回应这历史洪流,意味着时代正呼唤着新的运动范式。但所谓「新」,其实不是与这些运动的历史与经验简单地完全切割,而是要重新体认到问题的根源在于不民主的政治经济制度。因此运动的内涵,应超越普选的单一诉求,根本性地同时触碰政治及经济的核心领域。目前的占中运动以公民不合作运动为主轴,但在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上陷于两难,一方面它(或曾经)是希望透过一定程度影响社会秩序产生政治压力,甚至除去不公义法律的光环,但另一方面运动没有经济的改革诉求,亦不想触碰分配领域,只能不断宣称对经济不会构成影响,吊诡地限制了运动的尖锐性及影响力。
不过,将所有期望押在占中运动上,并不公道亦不现实。因此公民社会需准备占中以外以后,如何增加民主运动与其他领域的联系。近日再有声音提出发动罢课、罢工、罢市争取民主,然而这些行动不应只视为争取普选的一种策略而已,反而是改变整个运动范式的起点。下文将探讨一直积极参与「对话施压式」行动的社福界,在下一波的民主运动中可以扮演什么角色。
从对话到对抗:政治性工业行动
社工/社福界自70年代以来,已不断透过基层动员、组党参政等方式,介入于香港的民主运动中。虽然界别参与多是假期及放工后的运动,但大部份工会及部份机构代表都不同程度地支持政制改革,在界别选举中亦长年支持泛民议员,故纵使近年不时有「赤化」的危机,但仍坚守为泛民的票仓。在这历史背景下,问题是如何转化这种形势以配合新时代的民主运动?依照上文的讨论,需要结合政治与经济的诉求及抗争,组织更大的结构性力量。这并不容易,但我们可以不断为它创造条件,基于社工及社福界的特质,未来可考虑组织政治性的工业行动。
有别于一般理解的经济性工业行动,如透过罢工、怠工等争取改善劳工待遇,政治性工业行动,泛指一些针对政治体制、国家机器,由工人为主体的对抗性行动。在香港的历史上,亦曾发生过政治性罢工(如海员、省港等),大都是由中共介入的。在70年代以后,似乎只有在六四时曾最接近,但因为种种原因而却步。
今天重提社福界发动政治性工业行动,主要有四原因:
1. 社福界在2007年,曾组织历史上第二次的经济性罢工一天,虽然部份参与者其实是请假而非罢工,但都是集中对薪酬及整笔过拨款的不满。以从事公共服务的行业来说,亦算是较有规模的一次行动,因此整个行业对工业行动不会陌生。
2. 社福界罢工本身就有政治性罢工的对象,因为她们最大的雇主就是香港政府(机构算是外判商),所以任何工业行动都可同时冲击作为雇主及管治者的政府,甚至将政策服务薪酬问题与政制不公联系起来,形成混合式的行动。
3. 社会工作的价值及工作手法,包括对公义、人权的追求,建立个人与社区/社会的关系、组织集体力量、充权与参与等,都与政治性工业行动的目标相融。社会福利的理论更强烈地受公民身份与权利观的影响,要体现平等的政治与社会权利,因此争取民主社会(不单政制),对社工来说是责无旁贷的。
4. 社会服务的对象为不同基层群体,任何服务都反映了社会资源分配不均的问题,它们又必然与不公的政治制度有关。虽然工业行动都会影响他们(说没有影响是骗人的,但可在技术上处理),正因如此社福界更有空间让不同群体认识制度的不公义,而政治性目标亦超越业界利益,更能合理化界别的参与。
由此可见,社福界是较有条件在公共服务行业中,牵头发起政治性工业行动。当然,笔者不会天真地以为目前已有足够条件,种种困难如工会参与率、群众意识、机构中央权力等。但正因如此,未来的运动定必是长期抗战的,所以现在是要蕴酿相关的气氛,建立政治力量,提供运动的论述。短期来说,促进不同服务单位进行民主商讨,扩大组织不满现状的同工,开始在职场上有更多表态性的行动;中长期来说,可以考虑维持同一界别服务,但不依据社署或政府基金的量化指标,即变相进行政治性怠工,有条件再发动政治性罢工。在影响服务对象时,可与她们讨论相关影响及原因背景,甚至以不同方式邀请他们参与。
总而言之,社福界当前最大的挑战,并不是因为中央对入侵及统战社福界,所以要以「去政治化」作为行业及专业的保护。相反,社福界如要抵抗日益猖獗的维稳政治压力,必须以社工、工人、公民的三重身份,进行「再政治化」的组织与行动。笔者没有独到的灵丹妙药,但在对抗性政治中,最关键的始终是力量的对比,如何将众多社福界成员对政改,以至对服务、民生的不满,团结起来并化成有力的武器,将是我辈的任务。
但在参与511被捕、占中的社福人及新生代的社工学生里,我仍见到希望。
注:图以台湾占领立法院,工友为学生修复立法院为蓝本。
来源:香港独立媒体
(博讯 boxun.com)(本文只代表作者或者发稿团体的观点、立场) 201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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