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中国律师被跨省抓捕 坚称无罪

被控在网上散播虚假信息的广州律师周筱赟和北京律师聂敏日前终于得以会见律师，他们坚称自己无罪。两人涉嫌寻衅滋事罪一案近期之所以受到中国律师界广泛关注，很大程度上与去年的一段庭审视频有关。

“雷人视频”被热传

“在我们的司法机关当中，收受贿赂不办事，正是说明了相关的司法工作人员保证了他们的道德底线。”

去年6月12日，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区检察院检察官孙旺在庭审过程中说出了这样一段听上去相当“雷人”的话。

几周后，盘锦市检察院在微信公众号上发布声明说，经过了解，安徽籍商人滕德荣涉嫌虚假诉讼罪，涉及到原民事诉讼中的有关司法人员于2015年2月退回贿赂款，没有为行贿人谋取利益。孙旺正是就此事作出这番表态的，但他没有准确表述这一事实，发表意见明显不当，他们已经责成大洼区检察院对办案检察官是否有违规违纪行为进行调查。

一年多过去了，大洼区检察院仍未公布调查结果，但滕德荣的两名辩护律师周筱赟和聂敏却先后在上月底和本月初被盘锦警方跨省抓捕。尽管当局随后发布的声明完全没有提到这段庭审视频，但不少维权律师认为，他们被带走很可能与转发这些视频片段有关。

澎湃新闻日前引述周筱赟的辩护律师赵琮说，经过多日争取，他终于得以在上周六视频会见了目前被指定监视居住在盘锦一家宾馆的当事人，而周筱赟在会见中坚称自己无罪。赵琮透露，律师团队接下来将对该案的管辖权提出异议，并申请取保候审。另据财新网报道，聂敏在会见律师时也表示自己无罪。

本台记者周一晚间致电赵琮，但始终无人接听。记者无法立即联系到聂敏的辩护律师黄兴超。

密切关注此事的广州维权律师隋牧青表示，这起案件在业内引发强烈反响，很大程度上与盘锦警方胆大妄为有关。

“虽然中国警察滥用权力的情况非常普遍，但是一位正在为某个案件履行职责的律师被办案单位直接抓捕，这种事还是比较罕见的。”

“虚假信息”是指什么？

盘锦市公安局上周发布警情通报说，当局近日发现“涉恶犯罪集团”案件当事人滕德荣的儿子腾若寒与周筱赟和聂敏共同策划，在网上“发布散播编造的虚假信息”，已涉嫌寻衅滋事罪，此案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这份通报并未指出“虚假信息”的具体细节，记者并不清楚相关证据是否包括上述庭审视频，但这段视频是公开的，显然不属于“虚假信息”。

也有自称熟悉内情的人日前发文说，本案与“雷人视频”没多大关系，而是与周筱赟发布的“虚假信息”有关，包括把警方扫黑除恶斗争描述成“安徽商人东北投资上亿遭关门打狗”；把滕德荣用“套路贷”把一个开发商坑得倾家荡产，说成是自己被害得“血本无归”等等。本台记者无法独立核实这些细节，但北京律师王昊宸近日引述不具名的消息来源说，发文者据说是辽宁省公安厅政治部警察，不过并未就此作进一步说明。

隋牧青还对记者说，他并不相信这两位律师作了伪证，况且当局尚未提供任何证据。

“中国律师老老实实、很真实地发布信息都很危险，总是被（当局以涉嫌）寻衅滋事罪抓捕，哪有人敢胡乱捏造呢？”

尽管本案仍然存在很多疑点，但外界仍然可以从媒体报道中了解到让这两位律师面临牢狱之灾的滕德荣案原委。

关注点并非滕德荣案本身

上游新闻去年曾报道，检方起诉书显示，2009年到2018年间，滕德荣看到房地产开发高利贷有利可图，精心设计了“套路贷”手段，恶意向房地产企业借款人放贷，涉嫌诈骗罪、虚假诉讼罪等等。但滕德荣的辩护人指出，上述内容扭曲了滕德荣与借款人之间的法律关系，将正常的股权投资故意认定为民间借贷。两人签署的是对赌协议，不是高利贷。据了解，滕德荣案目前仍未宣判。

关注周筱赟和聂敏被捕事件的北京维权律师包龙军对本台说，近期引发业内关注的并非是滕德荣案的细节，而是律师因代理此案而受到严酷打压。

“我认为大家主要关注两点：一点是当局对律师正常的辩护权、对于案件评论权的侵害，另一点是公安权力近年来出现了不受拘束地扩大化的一种倾向。”

周筱赟的微博简介显示，他曾是《南方周末》记者，现为专职律师，专注于经济犯罪辩护。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家傲华盛顿报道   责编：申铧   网编：洪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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