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竺：普京的总动员正将俄罗斯推向深渊

俄罗斯军队在战场上遭遇了一系列挫败后，9月21日，俄总统普京下令俄罗斯进行二战以来的首次动员。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宣布，俄罗斯征召预备役人员，规模为30万人。

普京在对全国发表的电视讲话中说：“如果我们国家的领土完整受到威胁，我们毫无疑问将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来保护俄罗斯和我们的人民”。 他说：“这不是虚张声势，那些试图用核武讹诈我们的人都应该知道，风也能转向他们的方向。”普京提及北约朝俄罗斯边界扩张一事，称西方正密谋摧毁他的国家，“在其咄咄逼人的反俄政策中，西方已跨越每一条线。”普京再次强调，俄罗斯已历时七个月的“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是“解放”乌东顿巴斯地区。他说，当地人民不希望成为乌克兰的一部分。

普京下令部分动员其庞大的后备力量，标志着自莫斯科于2月中旬发动其所谓的“特别军事行动”以来乌克兰战争局势的最大升级，且将变成一场所有俄罗斯人都需要战斗并赢得胜利的战争。通过动员，俄罗斯将公开投入一场大规模战争。

当普京为了让克里米亚不被拿走，进行全国性战争动员，这样的决定可能会让俄罗斯领导层无法接受失败，使得谈判止战的前景更加渺茫。显然普京已经山穷水尽，决意拼尽最后一滴血。他在讲话中说：“我们的历史传统和人民天命，会驱使我们去阻止那些争霸世界、威胁要肢解和奴役我们祖国的人。”“我们现在将要这么做，且就是如此。我相信你们会支持。”于普京而言，他只有且必须将战争进行到底，以向俄罗斯人展示普京的强人和威权还在，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俄罗斯反对派的清算。可以预知，普京将会使用战术核武器来应对处于劣势的战局，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普京现在面临的任何选择都将产生重大后果。如果他选择放弃，他必须在政治上重塑自己。他选择动员民众，就必须重塑自他2000年上台以来想要打造的俄罗斯：一个从上世纪90年代的混乱中拯救出来的俄罗斯，一个迎来稳定、消费型中产阶级的俄罗斯，一个私人生活远离政治的俄罗斯。

然而，普京下达的总动员在俄罗斯境内已经制造了三个大危机：俄民众抗议与普京政府残酷镇压；俄民众大规模逃离与政府的围堵；俄罗斯社会动荡，并将走向全面和急速加剧。

俄军在乌克兰东北部战场惨败、普京发表的关于动员令的全国演说，都引起人们对战争进程的猜测：很大可能是，俄乌战争规模扩大、时间拉长。普京的总动员同时也引发了俄罗斯全国各地的示威。根据警察监督组织OVD-Info统计，普京对全国发表谈话后，俄罗斯各地38座城市的集会中至少有1332人遭拘留。

在普京宣布“部分动员令”召集30万预备役士兵后，飞离俄罗斯的机票几乎全部售罄，售价也急剧攀升。俄罗斯民众担忧战争恐导致戒严令实施，数万人为此想要急切逃往邻国。

土耳其航空公司21日在其网站上宣布，24日前飞往土国伊斯坦堡的航班机票已全被预订。谷歌数据显示，提出“离开俄罗斯”搜索要求，为平时的百倍。俄罗斯颇受欢迎的订票网站Aviasales显示，21日直飞亚美尼亚、乔治亚、阿塞拜疆和哈萨克斯坦等前苏联国家城市的航班，机票全部售罄。其它需要转机的机票，比如前往迪拜，虽然也免签，但票价升至30万卢布(合5000欧元)，大约是俄罗斯人均工资的5倍，还是最便宜的票价。 塞尔维亚航空公司飞往首都贝尔格莱德的航班，还有机票可订的是在9月26日。此前，在普京宣布对乌克兰展开“特别军事行动”后，俄罗斯与欧盟间的航班就已经被关闭。

俄罗斯一家反对派媒体在网上发表了一篇“目前可从俄国逃到何处”的贴文，附有一个对俄罗斯公民入境条件的国别列表，其中，波罗的海三国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已声明不会接纳俄罗斯因部分动员而出逃的难民，此前不久，这三个国家已取消对俄罗斯公民的免签政策。

为扭转被动局面，普京先是鼓动独立、进而通过公投，变更顿巴斯主权归属。他宣布以9月23日至27日为期，在乌克兰的四个被占领地区顿涅茨克、卢甘斯克、赫尔松和扎波罗热同时进行所谓的全民公投，其实无非是莫斯科要经由快速程序吞并乌克兰南部和东部的所占领土。普京希望一石二鸟，在政治上反咬一口的同时，通过战争动员、扩张军事资源，巩固对这片领土的军事占领，吓阻乌克兰对这些地区的进攻，却不想理会将招致的更多的国际反对声。

普京的总动员，意味着俄罗斯正式走向与西方全面对抗到底的对立面，且不仅将美国推上了战车，更将一直处于摇摆的德国，法国逼到了战场。

无论普京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欧洲和美国继续向乌克兰军队提供武器的同时，也必须考虑普京在压力和绝望之下可能采取的非理性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