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的印度 是否会止步于做中国的“替代品”？

5月5日，印度总理莫迪结束了为期3天的欧洲之行，启程回国。莫迪此行访问了德国、丹麦和法国，在访问丹麦期间，还与冰岛、挪威、瑞典和芬兰领导人一同出席了第二届“印度-斯堪的纳维亚首脑会议”。在俄乌战事引发的欧洲危机使西方与俄罗斯保持对立态势之时，同时与西方国家保持良好关系且与俄罗斯保持贸易往来、并一直未对其予以谴责的印度，似乎并未感受到太大压力。

印度新星地位“冉冉上升”

莫迪今年首次出访的目的地选择了德国，德国作为印度在欧洲最大的经济伙伴国，使外界对此次访问充满期望。德国总理朔尔茨热情欢迎莫迪的来访，并邀请其参加6月底在德国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两国首脑在会谈中加固了双方在能源和环境领域的合作，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德国承诺向印度提供100亿欧元的投资。两国还签署了一项应在中期内减少印度对俄罗斯化石燃料的依赖的协议。

到访丹麦后，莫迪接连出席了“哥本哈根-新德里绿色战略伙伴关系会议”和第二届“印度-斯堪的纳维亚首脑会议”，会议讨论了新冠疫情后的经济复苏、气候变化、可再生能源、创新技术、不断变化的全球安全形势以及印度与北欧在北极地区的合作等问题。

4日，莫迪到访法国巴黎，与法国总统马克龙热情拥抱。两人在会谈后发表联合声明，呼吁“立即终止乌克兰境内的敌对状态”，并对“乌克兰当地持续的冲突与人道危机高度关切”。印法领导人会谈后发表的联合声明中写道，“印度和法国为促进印太地区的和平、稳定和繁荣建立了最重要的战略伙伴关系之一”，双方的“共同愿景是建立一个自由、开放和基于规则的印太地区，其基础是承诺国际法、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航行自由以及一个没有胁迫、紧张局势和冲突的区域”。莫迪的欧洲之行正完满体现了这一共识，也为印度期待的重启与欧盟的自由贸易谈判奠定了良好基础。

印度地位长足发展之路

西方与印度的共识其实并没有那么牢固。在西方国家不断对俄罗斯做出一系列制裁之时，作为美日印澳“四边安全对话”一员的印度，却迟迟未对俄罗斯做出谴责的表态。印度不仅增加了俄罗斯的石油进口量，还持续与俄罗斯进行武器军械的交易。不止如此，从2月底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至今，包括联合国安理会、联合国大会等国际组织涉及制裁俄罗斯的表决中，印度都投了弃权票。3月初，美国总统拜登还对印度的态度表现出失望和不满的情绪，美国外交官唐纳德·卢透露，美国政府正考虑是否依据《美国敌对国家制裁法案》对印度实施制裁。

然而就在4月莫迪与拜登举行的2加2线上会议之后，美印双方发展成了亲密伙伴。尽管美国仍力促印度对俄罗斯采取强硬立场，但拜登开始着重强调双方理念相近、友谊深厚，将持续发展伙伴关系。与西方对中国的强硬态度不同，美国与欧洲似乎认可了印度的中立路线。本轮莫迪访问法国过程中，只有法国单方面谴责了俄军对乌克兰“非法且毫无理由的入侵”。有参加会谈的官员提到，法国希望协助印度摆脱对俄罗斯武器与能源的依赖，实现多元化供应源。

相比于印度与俄罗斯可以追溯到冷战时期的友好关系，印度与美国关系的蓬勃发展只是近几年的事，甚至莫迪在2014年上任总理之位时，他还以前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的身份处于美国的制裁之中。但在莫迪总理任上，印美关系得到了显著改善，不断扩大双方的文化、战略、军事和经济关系。在拜登政府打造的印太战略前景中，美国致力于“支持印度的不断崛起及其地区领导地位”，深化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菲律宾和泰国的联盟关系，以及加强与印度、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蒙古、新西兰、新加坡、台湾、越南和太平洋岛国的合作伙伴关系。印度成为美国未来亚太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

夹缝中生存不总是悲剧

印度地位的冉冉上升是当今世界格局即将变化的征兆。俄乌战争与疫情让西方国家在类似俄罗斯和中国这样的集权主义国家身上看不到希望。中国此前经济的蓬勃发展，没有使其政治变得越来越开明，西方国家似乎也放弃了让中国建立民主体制的努力。在中共对中国权力的全面把控与覆盖下，通向新自由主义的道路逐渐被封死，甚至出现了重回计划经济的征兆。上海封城表露出中国只要“清零”，不要经济的强硬态势或许显露出，中国似乎意识到保持经济的高增长对其统治的危害，这迫使西方不得不将视线投向印度。

印度此前在经济方面远没有中国开放，错失全球化早期的红利。虽然印度是美国第九大贸易伙伴，欧盟的第三大贸易伙伴，但印度经济仍没有展现出在经济持续增长、扎实出口基础及稳定和谐的政治与社会上的潜力。该国政治、经济上的脆弱性以及十几年来对俄罗斯的依赖，难以使印度成为西方目前值得依靠的伙伴。4日，印度央行宣布升息，以应对不断加速的通货膨胀，印度经济学家称，“印度今年4月消费者物价指数通货膨胀预估值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7.4%”。

尽管印度在现阶段并不是可以与中国等量齐观的对手，但是扶持印度可以帮助西方社会对抗中国的长期威胁。根据《华尔街日报》披露的消息，因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确诊新冠肺炎而推迟的对华政策演讲，其内容将确认美国最大的地缘政治对手是中国，而非俄罗斯。在5月2日的美国参众两院军事委员会就新财年预算听证会上，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强调，将中国列为“步调挑战”，而俄罗斯则为“紧急威胁”。

中国的崛起对美国产生了长远的威慑，但对印度来说，是实质性的迫切威胁。双方利益的一致性使印度得以在应对中国长期威胁的阵地上处于前线位置。为长远布局考量，默许印度对俄罗斯的暧昧态度并逐渐帮助其摆脱对俄罗斯能源与军武的依赖，或许是西方所能选择的最好道路，从短期利益来看，如果中国能从过于苛刻的防疫措施中解放出来，迅速恢复经济，那么已经成形的中国市场仍然是复苏全球经济的最好选择。

因此，对于西方来说，印度到底是中国的替代品，还是下一个押宝对象，要取决于印度未来发展中能否展现出自身的潜力，但是对于印度来说，当下或许正是最美好的时代。近期有消息人士称，印度希望俄罗斯石油企业同意，将交易价格定在每桶70美元以下。印度财长西塔拉曼日前称，“能源安全最重要，如果有低价能源，为什么不买”。或许印度的长远战略正如印度财长讲话中表露出的直白策略一样，与其说印度在为此作长远打算，不如说他正在加紧攫取自己的现实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