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记者北京冬奥期间连线遭驱赶 外国记者在华境况恶化

第24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已于2月4日晚间在北京落下帷幕，期间荷兰公共电台NOS驻京记者邓达斯在北京直播报道冬奥会开幕式时，被中国安保推搡带离一事引发热议。相关视频显示，当日邓达斯正与演播室连线，安保突然出现并试图用胳膊肘将其带离直播镜头，邓达斯用中文说“稍等一会儿，我正在新闻联播”，但安保并未停止推搡动作。

该视频一经传播，迅速引发各界关注。NOS主编格劳夫受访时表示，这段视频是中国新闻自由状况的一个“痛苦的例子”。有分析人士对此指出，这样的状况已是中国社会对待外国记者的普遍现象，从官方的盘问到民间的骚扰，中国当局刻意发展出的“敌对情绪”，已经逐渐让外国记者越来越无法成功报道出最真实的大陆新闻内容。

涉事方各执一词 冬奥再添新闻劣迹

上述北京冬奥安保事件引发国际社会关注后，中国官媒《环球时报》发文回应称，从荷兰媒体的现场画面分析得知，记者邓达斯进入了北京警方2月3日就已经通报的临时管制区，除持有开幕式活动或冬奥组委核发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专用证件的车辆和人员外，这部分区域禁止其他车辆和行人通行的，“安保对他的劝离是合情合理的”。

中国官媒这篇毫无独立证据足以证明情况的文章，显然并不能平息此事引发的舆论争议。事后国际奥委会发言人亚当斯表示，荷兰记者在直播过程中被安保拖走是一个孤立事件，不会影响外国媒体对冬奥会的报道，“我们当然关注这件事，也有和NOS保持联系，这是一个不幸的状况，我觉得有人太热心了。实际上在当地官员的帮助下，这名记者后来很快就能在镜头前进行报道工作了”。

尽管国际奥委会再三保证，奥运会期间，外国媒体绝对可以在中国境内自由地开展工作，但本次安保事件还是给北京冬奥会再添一笔新闻劣迹，同时引发了国际社会对在华外国记者的安全担忧。或许类似事件确实在冬奥会期间是“单一性的”，但在中国，这并不是首次外国记者在华报道时遭遇不愉快事件。

中国新闻环境恶化 敌对情绪不断升级

2021年7月，德国记者马蒂亚斯·比林格在郑州执行洪灾报道任务时曾面临当地不明人士的骚扰、阻止、反拍及威胁，后来发现，人们把他和一位BBC记者记混淆了；2021年9月，大陆官媒《环球时报》突然点名批评《洛杉矶时报》驻华记者苏奕安，称其“在华反华”，并引导大陆网友攻击辱骂苏奕安；2022年1月，美国公共广播电台驻华分社记者冯哲芸发表了一篇关于“螺蛳粉为什么走红”的文章，结果莫名遭到大陆网友的讽刺及辱骂，称其散播“反华黑料”……

除此之外，中国政府以各种借口拒绝向外国记者批发签证一事也为其招致多方批评，因为这样的举措导致许多国际媒体面临在华报道人手不足的问题。针对中国的报道环境现状，驻华外国记者协会（FCCC）近日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亦证实，外国记者在中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尤其是关于新疆和香港等主题的新闻报道，几乎成为所有驻华记者的“终极难题”。

在这份报告中，99%的记者在填写调查问卷时称，中国的新闻报道环境达不到国际标准；88%的受访记者称，在新疆受到了政府公开的跟踪；46%的受访者称，他们所在的媒体驻华分社因签证问题无法雇佣新记者；超过25%的记者称，他们的消息提供人曾不止一次遭遇来自官方或警方的骚扰、盘问。

中国政府对外国记者的阻挠令人十分担忧，但更令人震惊的是来自大陆社交平台的“网络暴力”。当局不顾社会影响，肆意煽动民间对外媒的敌对情绪，导致多名外国记者遭受被蒙蔽的大陆网民的谩骂及人身攻击，甚至有黑客试图窃取记者的账号密码。2021年间，有6名外国记者因担心人身安全选择离开中国大陆。

将报道权还给记者 将真相还给民间

外国记者的离开并不能意味着中国政府的成功，反之意味着中国民众的“失去”。很多记者在做实地采访时被要求签署“不做负面报道”的书面协议，与其说这种协议的存在是为了剥夺记者的新闻自由权利，不如说当局是在蒙蔽民众的眼睛，剥夺民众的知情权。

对此，分析人士亦表示，记者出于恐惧而离开，人民却没有意识到他们正深陷“恐惧的中心”，“面对新疆种族灭绝事件，面对维权人士坐黑牢事件，面对709律师身为专业人士均无法用法律保护自己事件，面对徐州八孩母亲被锁起来打落牙齿事件，他们都拒绝发声，他们顺应政府的领导攻击愿意发声的记者们及部分清醒的同胞，那么下一个有口难言的受害者必将落到他们头上，届时，那将不叫不幸，而是‘报应’”。

但也有媒体表示，没有任何一堵墙能完全封住声音，当局所有的手段，确实蒙蔽了大部分民众，让多个媒体的记者无法正常在华工作，但更大的影响是降低其自己的公信力，种种事件的累计只能越发证实中国媒体的自由度正急剧下降，“如果当局仍旧拒绝将新闻自由归还给记者，那么一系列‘离谱’操作的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大陆民众从墙壁的缝隙发现真相，从而选择‘清醒’过来”。